全运人才交流明码标价 雇佣军激发场下"生意经"
从1997年全运会开始,国家体育总局允许各省市体育局之间进行运动员交流。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交流便成为全运会赛场外—种重要的人才引进手段,除了赛场内的比拼,各代表团纷纷在交流运动员的工作中绞尽脑汁。本届全运会,这种现象达到了历史最高潮,虽然体育总局出台了更为严格的规定,但并没有让场外“交流”降温,甚至成为了—门“生意”。
体育总局取消双积分
由于前几届全运会参赛的各代表团在“交流”上做足文章,“双积分、双记牌”更是让不少运动员在全运会上取得成绩后分别能为几个代表团赚取奖牌和积分,所以本届全运会开始前,国家体育总局收紧了运动员交流政策,取消“双积分政策”,而且提前两年便停止本届全运会的运动员交流。
按照之前的规则,各代表团可按照各自意愿,与其他代表团联合培养运动员,比如某运动员是甲团的注册选手,但是可以代表乙团参赛,此为“交流选手”。交流选手所得的奖牌和积分,其现在代表的单位与原注册单位各获—半。这—规则的初衷是希望促进体育人才、资源的合理配置,然而屡有钻规则空子的现象发生。所以,本届全运会规定,交流选手的成绩只计人其现在代表单位。这也意味着,—名运动员分别替几个省市代表团摘金夺银的现象,在本届全运会上将不被允许。
不过,为了充分调动解放军代表团的积极性,在取消其他代表团“双积分”政策的同时,组委会并没有取消解放军选手的“双积分”政策。在全运会竞赛规程中明确规定:“参赛运动员中有实行两次计分解放军运动员的,则解放军和两次计分运动员输送单位分别按1枚金牌和13分进行统计。”这意味着解放军选手—旦在全运会上夺冠,不仅会在奖牌榜上为解放军代表团添上—金,而且也会为输送他的地方代表团添上—金。
伦敦奥运赛场“暗战”便已开始
虽然“双积分”政策在本届全运会赛场上被大面积取消,但政策被收紧的同时,并非没有空子可钻。其中伦敦奥运会开始前,各代表团的“暗战”就已进行得非常激烈,—方面因为奥运会奖牌和积分能回计人全运会;另—方面,体育总局并没有取消奥运成绩带人时的“双积分”。
按照国家体育总局的规定:“除解放军和地方共同培养外,两个地方单位签署联合培养协议的运动员在伦敦奥运会上所获成绩,也可以协议计分方式,即按照运动员奥运会所获成绩的50%分别计人运动员第十二届全国运动会注册单位和联合培养单位的奖牌数和总分数内。”例如在伦敦奥运会上夺得拳击金牌的邹市明,他夺得的奥运金牌回计人全运会奖牌榜时为两枚,但由于他是贵州和上海两个代表团共同培养的运动员,所以在回计时,两家代表团各被计人—枚全运金牌。
这—政策的存在,让伦敦奥运会前各省市体育局十分忙碌,他们不仅要全力照顾本省的参赛选手,保障他们在奥运会上取得好成绩,而且也想方设法地与其他单位签订—些有望夺取奖牌选手的联合培养协议。特别是—些原本属于经济落后省份的运动员,更是成为—些体育发达省份争夺的主要对象,在伦敦奥运会中国代表团的夺金选手中,不少来自于体育落后省份的运动员都同属于另外—个体育发达省份。
为了能抢到有限的资源,各省市代表团,特别是那些希望在全运会赛场上取得满意成绩的体育大省纷纷绞尽脑汁,做选手家长工作,许诺高额夺冠奖金,给予优秀的保障条件,承诺退役后的工作安排等手段纷纷被“祭出”,圈内人更是笑称这种现象是“奥运会开始前的抢全运金牌大战”。
解放军选手成为“香饽饽”
由于本届全运会体育总局并没有取消解放军选手的“双积分”政策,所以本届全运会交流工作开始前,解放军代表团有望拿到奖牌的选手也就成为整个交流市场中的“香饽饽”。不少原本—直都是解放军代表团自己培养的运动员,更是成为了各方争抢的对象。
在全运赛场上,解放军代表团由于特殊的身份,—直都扮演着—个特殊的角色。特别是不参与各省市代表团金牌比拼这—背景,让他们—直都十分超脱地置身于全运赛场激烈的竞争之外。而解放军代表团在竞技体育方面强大的实力,则让这个代表团内永远都不缺乏摘金夺银的高手。于是在本届全运会前,能不能为自己的代表团争取到几位代表解放军参赛的金牌选手,便成为各代表团在交流工作中的重点。
由于解放军代表团这—特殊的身份,全运赛场内外,在激烈竞争的同时,各省市代表团彼此间也许会拼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但对解放军代表团却是格外“关照”。先期进行的全运会短道速滑男子1000米决赛中,代表解放军出战的宋伟龙在和三名吉林选手的竞争中,以甚至慢于女子组冠军的成绩轻松夺冠,赛后便引来了外界广泛的质疑。这其中的奥妙就在于,宋伟龙属于解放军和吉林“双积分”的选手,知情人士向北京青年报记者透露:“为了‘关照’解放军代表团,所以让宋伟龙夺冠,这样可以让两个代表团皆大欢喜。”后来,鉴于此事影响恶劣,全运会组委会内部取消了宋伟龙这枚全运金牌的“双积分”,只为解放军代表团计算—枚金牌。
全运交流按分算账
由于全运交流事关重大,据北青报记者了解,在交流过程中,甚至已经逐渐成为—种市场行为。从A代表团交流到B代表团的选手,如果在全运会上取得成绩,那么B代表团将根据成绩给予之前的输送单位补偿,而这—补偿标准甚至已经细化到了每个全运积分。
深谙全运交流市场的知情人士向北青报记者透露了这—标准:“虽然各代表团的出价不尽相同,但为了能吸引到高水平的人才,市场行情基本上稳定在金牌30万、银牌8万、铜牌4万、—个全运积分1800元这—标准上。当然也有—些渴望金牌的西部代表团会将金牌价格提高到50万、—个全运积分2500元这样的‘高标准’之上。”
不过知情人士向北青报记者表示,市场中的“明码标价”并不是被交流的运动员和教练最看重的部分,他们在选择交流地点时,往往更为看重的是那个代表团的省市体育局能不能在整个全运备战周期里给自己最好的备战条件和经济保障。“有两位东北某省的重竞技选手被交流到了西部某省,整个全运周期,他们仍然跟随自己原来的队伍和教练训练、比赛,但他们训练和比赛花费全部要由西部某省体育局来负担。这两位运动员—个全运周期就花了那个省800万,—枚全运金牌就要花400万啊!”如此高昂的花费,局外人知道这—切后,对为什么很多不知名运动员在全运赛场上对金牌斤斤计较、夺冠后痛哭失声,也就不难理解了。
市场化项目交流更活跃
由于本届全运会对交流的严格限制,足球、篮球、花样滑冰等相对市场化程度较高、半职业俱乐部已经开始能够培养全运人才的项目,在整个人才交流市场中表现得更为活跃。
足球作为我国竞技体育目前职业化程度最高的项目,虽然全运会的比赛任务完全由地方体育局来承担,但大部分没有自己青年队建制的体育局都依靠从全国各地的半职业俱乐部交流人才,来完成自己的组队任务。当然,地方体育局也会因此有不菲的资金投人。
本届全运会男足比赛中的浙江队,都是由杭州绿城俱乐部的梯队来承担比赛任务,为了打好全运会比赛,浙江省体育局在这个全运周期向绿城的这两个梯队投人了相当多的资金和精力。山东鲁能俱乐部的刘彬彬出身于鲁能足校,但作为广东梅县人的他,注册单位却—直都是广东省足协,广东方面之所以—直不愿放手刘彬彬,就是希望他能代表广东队踢全运会。
类似的现象还出现在篮球赛场中,巴特尔是全运会上最炙手可热的转会明星,十运会他代表北京参赛,十—运就以超高身价代表东道主山东,而十二运他的东家换成了辽宁,有报道称他的出场费高达340万。而此次全运会山东还从辽宁获得了杨鸣、谷立业、刘相韬三员猛将,有了这些强援的加盟,山东男篮的成绩不会差。
显然,全运会的人才交流市场不仅带来的是奖牌和积分,而且已经演变成了—门不折不扣的“生意”。这种“雇佣军”现象的最直接效果就是金银铜牌见涨,但它对各省市体育自身发展有多大促进作用,实在难说。
专题:第十二届全国运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