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的“京师公益讲堂”首次开讲,李连杰作为首位嘉宾站在讲台上。他的角色不是“功夫之王”,而是一个执着且有梦想的公益创业推动者。近4个小时的演讲、互动和媒体访问中,他的忧虑,他的10年公益梦想,首次清晰地展现在公众面前。
第一个三年计划让壹基金要实现去李连杰化,做公募基金会;第二个三年计划做公益研究院,第三个三年要做公益医院。李连杰不介意人们用“野心”来形容他的公益梦想。眼下,壹基金遭遇发展瓶颈,公募基金会申请遇阻,他仍积极面对并称:“既然没有红灯叫停,就要一直在黄灯中前行,不要等待”。
直面壹基金的“阵痛”
制度是在阵痛中摸索出来的,公益行业现在均面临阵痛,一刹那的痛是为了将来健康的成长
新京报:“壹基金计划可能中断”,这个说法还在影响着关注公益的人们。你在说这句话的背后,真实想法是什么?
李连杰:壹基金计划一出生时就长了个“包”,我只是那天捅了它一下,脓包就破了。这个问题不止困扰壹基金,很多公益组织都要面对。相关制度都是在阵痛中摸索出来的,公益行业现在也面临着阵痛。我相信这件事影响到一些人,这个阵痛肯定会有,一刹那的痛是为了将来健康的成长。责任有多大,我们都可以背。我认为,不要埋怨政府部门,因为这么庞大的一个机制要改变并不容易,以前银行开不开,股票开不开,都曾经历过阵痛。
新京报:壹基金目前状况如何?
李连杰:壹基金计划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并不会面临大家担心的马上停止的情况,只是提速困难,结构性问题阻碍了它的发展。就像三岁小孩无所谓有没有身份证,但长大了就需要。目前我不认为壹基金计划存在非法,但也不见得是大家理解的特别合法,因为没有针对它的法,也没有红灯。所以我选择在黄灯中继续摸索前进,做摸着石头过河的事情,公募基金会也正在申请的程序中。
新京报: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公募基金会审批不下来,计划会中断吗?
李连杰:我认为,壹基金计划肯定有一天会停,有生就有死。它停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红灯出现,比如某个机关提出质疑,认为壹基金这种公私合营的模式不适合。或者是绿灯出现,让壹基金成为公募基金会,壹基金计划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公募基金会真的没有审批下来,计划也停止了,但壹基金的私募基金会还存在,壹基金研究院也还存在,我可以在其他的公益领域继续。而作为私募基金会性质的上海壹基金公益基金会也只是过渡性的,一旦壹基金实现公募,它会合并注销。
不做个人英雄主义慈善
个人英雄主义的慈善是不能持续发展的,光是一批有钱的人捐钱帮社会,一旦他们死了,还需要再等待这样的人出现。我想让壹基金变成品牌,让它活在百姓心中。
新京报:你这次演讲很特别,有一些以前没有公开讲过的东西,比如社会企业概念。
李连杰:因为壹基金公益研究院成立了,从它成立的那一刻,就是要做人才培训,摸索中国公益发展之路,尖锐的问题就要拿出来作为学术性讨论,在这种学术性的场合讨论问题,和见娱乐记者讲那些内容不一样。今天我有这么长时间来和大家分享公益问题,所以才选择讲一些有探索性的问题,将来总结大家的声音,提供给政府,给民间都可以。
新京报:社会企业对大众来说太陌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李连杰:社会企业是壹基金公益研究院正在研究的课题,它的发展历史也只有短短10几年。社会企业不是纯粹的企业,也不是一般的社会服务,社会企业通过商业手法运作,创造财富后,扣除成本,不分红,全部投入社会。这样的模式能带动公益事业自身造血。将来希望促进政府立法,提供一系列优惠条件鼓励企业家投入社会企业模式中来,我认为,这比一次性捐款更适应未来的国情。
新京报:你怎么看待陈光标“裸捐”?他用自己的企业创造财富,然后说要全部捐给社会。
李连杰:裸捐好,它是社会转型的产物,愿意裸捐的人是好汉一个。但我认为,持续发展非常重要,在起步时要理性地研究。因为中国的公益管理能力,和美国不一样。比如在中国裸捐1亿给公募基金会,按规定,公募基金会在当年就要花去70%,明年只剩3000万,第二年再花去3000万的70%,以此循环,基本上在五年内“子弹”就消耗光。反观美国裸捐,同样是1亿,法律规定花出去5%就可以,可以把大量资金进行风险投资,滚动创造10%到15%的利润,拿出15%或者10%继续投资滚动,所以五年后的结果是本金还在扩大,帮助社会的力度越来越大。
新京报:是不是你不赞同个人英雄式的慈善方式,所以提出壹基金总有一天会成为没有李连杰的壹基金?
李连杰:不可否认,在壹基金发展初期,李连杰这三个字带来的无形资产还是有效果的。但等到壹基金发展完善时,就不再要凭借个人名气,而是集体运作。个人英雄主义的慈善是不可持续发展的,光是一批有钱人捐款帮助社会,一旦他们死了,还需要再等待这样的人出现。我要让壹基金变成一个品牌,让它活在百姓心中。就像国外很多基金会那样,创办人去世多年,基金会仍在运转。
和巴比分享慈善理念
盖茨基金会的理念值得我们敬仰,但不能说明这就是全部。我们要不要照搬,需要理性地思考。没有一种制度和标准能覆盖所有。
新京报:巴比慈善晚宴是否有收获?他们来华的计划,你是何时知道的?
李连杰:每次参加这样的活动都有收获,因为聆听到各种声音,大家进行了很多学术性的探讨。其实很多人误读了他们来访的目的,并不是劝募,只是访问交流之旅。早在两年前我就知道巴比要来华,2008年,我们就在达沃斯探讨过,他们说想来中国劝募,但我当时说,中国的国情有些特殊性,毕竟中国的慈善公益只是个孩子,和百岁老人不一样,它各方面都需要理性地思考,他们也很认同我这个观点。所以这次来,两个人只是分享他们在这个领域的设想。
新京报:你怎么看待西方富人的慈善理念?
李连杰:从两百年工业革命发展到今天,让这些富人对财富重新认知。而我们刚起步,处于提速阶段。社会结构肯定是多元的,比果盖茨基金倡导的理念,值得我们敬仰,但不能说他就是全部。我们要不要照搬,需要理性地思考。没有一种制度和标准能覆盖所有。
“我的10年公益梦想”
第一个三年计划,壹基金要实现去李连杰化,做公募基金会;第二个三年计划做公益研究院,第三个三年就做公益医院。
新京报:第一次听你谈及10年公益梦想,能详细说说吗?
李连杰:第一个三年,壹基金去李连杰化,做公募基金会,所以去年年底壹基金的公募筹委会也成立了;第二个三年计划做公益研究院,这个已提前实现,第三个三年就是做公益医院。在西方很多国家,不仅有公益组织,还有公益杂志,公益医院,是一套整体的公益产业。
新京报:公益医院是什么概念?
李连杰:公益医院的支出靠社会募捐。如果募捐出现中断,医生没工资,来了病人谁来看?所以公益医院在中国到底该怎么做还可以探讨,我们不完全照搬西方的路。但能否按照别人的模式运转,这个课题还需要研究。
新京报:壹基金遭遇瓶颈、公募基金会申请遇阻,你觉得10年公益梦想能如期实现吗?
李连杰:我们努力去走走看吧。我对未来一点都不担心,将来肯定有更多富人愿意捐钱,但谁来管理这笔钱,这里面临的是一个公益人才的问题。现在要做的是让壹基金公益研究院把人才基础打好,为将来的教育、医疗等领域输送公益人才。
培养公益专业人才
未来几年,我会为中小学校长、媒体、公众人物、年轻官员开班,让他们成为公益理念的传播者,基本知识清楚了,就不会犯“诈捐”这种技术性错误。
新京报:你在演讲中重提到公益人才的培养,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目前尚未招生,你期望它将来发挥什么作用?
李连杰:正规招生在今年年底开始,明年9月开学。公益研究院的创立是为未来二三十年的公益组织、为大型公募、私募等基金会培养专业人才。我的“野心”是要为非洲、亚洲等发展中国家提供专业公益人才,为他们提供奖学金。
新京报:可是以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目前的招生规模,尚还不能自给自足。
李连杰:没弄明白公益就做公益,对公益是有些伤害的,公益需要专业人才。除了正规招生,未来几年,我会为中小学校长、媒体、公众人物、年轻官员开班,他们将成为公益理念的传播者,他们基本知识清楚了,就不会犯“诈捐”这种技术性错误。
新京报:你认为“京师公益讲堂”能给学生们带来什么?
李连杰:它是普及型课堂,通过更广的渠道普及公益理念,今后会不定期请热心公益的人和同学交流,包括巴菲特、比尔·盖茨。也请陈光标来和同学分享他认同的慈善。(王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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