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1日,大陆旅德歌唱家龚琳娜在桃园县举行的“客家之歌·桃园春风”综艺晚会记者会上,演唱成名代表作“神曲”《忐忑》,赢得满堂喝彩。她将于22晚正式登台,演唱《忐忑》和李白诗作《静夜思》。中新社记者 董会峰 摄
核心提示
龚琳娜在湖南卫视跨年演唱会上的一首《忐忑》,如今火“疯”了——网友疯狂传播,明星们积极模仿,黄百鸣贺岁电影《最强喜事》中刻意引用,连天后王菲也在翻唱……
《忐忑》为何一夜爆红成“神曲”?有人说它是“创新”,也有人批它只是迎合了网络时代人们的猎奇心理——这支连歌词都没有的“神曲”,究竟为什么走红?
神奇是因为听不懂
在《忐忑》之后,由龚琳娜与六位“声灵合唱团”成员表演的无伴奏合唱《丢丢铜》登陆湖南卫视“元宵喜乐会”,在网上也再度刮起“龚氏旋风”。有人说,《忐忑》系列歌曲为中国民乐找到了发展新方向,也有人说它只是“好玩又好奇”,音乐生命其实并无可延续性……演唱者龚琳娜本人倒是充满信心,她认为歌曲要传达的就是“中国风的感觉”。《忐忑》的走红连带着让龚琳娜也变得“神乎其神”了,这首没有歌词的歌曲一夜之间掀起了一股翻唱热潮。网络上纷纷出现各种各样版本的《忐忑》,这个神是什么意思?也许有人会觉得是因为很神奇,也有人可能是因为听不懂,所以觉得它很神。龚琳娜解释说:“一个人听一个东西你懂不懂,最重要的是你感觉到什么。如果你的心理有反应了,你就是懂了,因为你进入它了”。
《忐忑》的由来
2005年,龚琳娜随丈夫老锣旅居德国,展开艰难的中国新艺术声乐之旅。从被排斥到被真心喜欢,从台下只有9个听众到有上千人聆听,这个唱歌的过程或许就像《忐忑》这个歌名一样。《忐忑》最开始创作的时候,老锣把曲子写完了,还没有名字,然后是龚琳娜在唱这个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心一会儿在上面,一会儿在下面,特别不安定,因而把这首歌取了名叫《忐忑》。这首歌的歌词很像戏曲锣鼓经,其中融合了戏曲中老旦、老生、黑头、花旦等多种音色的急速变换。这首作品唱了几年,2009年还荣获了欧洲举办的“聆听世界音乐作家作品演唱大奖”。去年9月,龚琳娜从一位朋友口中才得知,这首歌已被冠名为“网络神曲”,正疯狂走红。
龚琳娜第一次看自己唱《忐忑》的视频时甚至吓了一跳,她说“我自己也吓晕了,我觉得太夸张了”,原以为唱《忐忑》时的夸张样子是龚琳娜要的效果,可她却说:“我在唱歌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漂亮,或者我要什么,我就是一唱自己就会跟着那个情绪走了。”
此外,此曲还被不少明星大腕关注并翻唱,其中杜汶泽的翻唱版本被太太录下放上网,成为最经典的一个“斗鸡眼”版本;梁静茹录制新年贺词时声情并茂学唱《忐忑》,成为最斯文的一个“忐忑贺岁”版本;而电影《最强喜事》则顺利拿到版权,在片中使用了这首“神曲”。
缘何走红
“《忐忑》走红是有原因的。”有网友分析总结,《忐忑》之所以能走红,主要有两个原因。
首先是歌词神秘,3分45秒的歌没一句完整歌词,所以网友只能根据唱腔发音推测出不同版本。其次是表情太投入,如果说歌词究竟是“斗”还是“呆”令人纠结,那么演唱者表演时的表情也让网友难以忘怀。还有网友仔细听了两遍,他认为“若非要听出点意思,我觉得像个火急火燎的妇女在叙事”。
复旦大学教授顾晓鸣认为,《忐忑》爆红应从美学价值上认识“怪文化”。他认为,这是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一是中国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社会允许有标新立异的东西出来。现在不仅允许特立独行,而且还希望能够出创意,这也是社会进步的体现。二是经过这么多年美学创意的开放,公众已经开始习惯甚至追求某种怪诞风格。因为公众希望自己与众不同,于是接受不一样的文化也成为个人特质的体现。三是在今天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网络社会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吸引眼球的重要性。所以,“怪文化”的流行是“内外夹攻”的产物,使得每个人都锐意求新、求怪。
想象空间
龚琳娜本人说:“没想到我的演唱给大家带来那么多想象的空间。”而面对天后王菲对《忐忑》的“从一开始唠唠叨叨、疑神疑鬼,到后来疯疯癫癫,直至最后仰天长叹”的分析,龚琳娜表示这些后来的推测揣摩都是很主观的。这首歌在创作之初,纯粹就是为了想挑战一下声音技巧的极限,由自己的作曲家老公写下旋律,也没有任何的文字歌词,全是用拼音写的“啊咦”等衬词,而自己在演唱时完全没有任何的层次和设计,只是随着音乐走,诠释出曲调中那些上窜下跳的“忐忑”感。
专家褒贬不一
著名音乐人、流行音乐协会主席陈小奇对《忐忑》一曲也有关注。他认为,《忐忑》的走红就是因为创新的表现手法让观众觉得新鲜,虽然有猎奇的成分在内,但龚琳娜的做法本身已为传统音乐赋予了新时代的时尚元素,而任何形式的创新都是值得鼓励的。 “我们不能固守传统,一成不变,有创新才会有进步。 ”
广州作曲家邓伟标近年与本地四位民乐演奏家一起成立了一个 “五行元素乐团”。谈起《忐忑》,他却不以为然:“我承认龚琳娜的表演有杀伤力,但这首《忐忑》走红,说白了就是‘命’,并无创新。三百年前中国已有无词歌,网民喜欢这首作品也是因为她夸大了一些戏曲演唱技巧,让人产生了足够的好奇。但从技术上说,它不值得去挖掘探讨,也不具备延续性。”而他本人更欣赏龚琳娜所在的五行乐队原来的那种“轻摇滚”表演形式,“那起码是健康的,不是靠猎奇取胜”。
能让年轻人重新关注民乐是《忐忑》存在的价值
“我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多的朋友喜欢《忐忑》,我觉得太好玩了,也很开心。唱歌本来就不用那么严肃,我觉得,唱歌能唱得人身心愉悦,筋脉疏通,还能有锻炼身体的作用。 ”
龚琳娜近来每天最少要接受十个不同媒体的采访,她觉得是好事,“能让年轻人重新开始关注民乐,这就是我所做的事存在的价值。 ”不过,龚琳娜现在最遗憾的是大众还只是关注一首 《忐忑》,“我更希望大家能关注我更多的作品,毕竟《忐忑》只表现了阳刚、活力的一面,我还想展示柔情和韵味。”最近,龚琳娜的旧作《孔雀飞来》、《相思染》开始被人关注并传播,这让她略感安慰。她建议大家:“听我的歌不能光听旋律,要听整体。我的音色变化很多,老锣的作曲也是在传统音乐的根基上发展创新的。 ”
音乐不是飞升的途径
无论《忐忑》怎样被恶搞,龚琳娜都不会介意。她不认为网上那么多翻唱版是恶搞,“大家的耳朵和感觉都被激活了,这才是民歌应有的存在状态。我觉得中国民乐要发展就必须放开去做,不能局限于一种模式,只要你在台上能站得住脚就行”。这首歌给她带来了回国的机会,经过考察,她发现全国都有辉煌华丽的音乐厅,缺少的只是适当的节目。 《忐忑》是一块敲门砖,先是为她敲开了武汉琴台音乐厅的大门,然后是天津音乐厅的“世外桃源”独唱音乐会,紧接着是北京的新春音乐会。龚琳娜利用博客组织了30位从各地赶来的音乐爱好者,其中也包括专业音乐老师,到长城去喊山歌,她把其称为 “声音行动”,就像和100人合唱《忐忑》一样,把音乐当成理想,而不是飞升的途径。
□本报记者/肖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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