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给自己规定了一个退隐的年龄——32岁?所以你现在的工作有点“极速绽放”的意味?
范:我一直都是很极致的人,我不喜欢中间状态。我喜欢明朗的颜色,非黑即白,驼色、咖啡色、奶油色,这些中间色都不是我的态度。中间色会保险,但是我喜欢危险。可能个性使然吧,我从来不低头,也许态度放软一点点还可以,但是我受不了“装”的感觉,我只能做自己。
记:被叫了“范爷”以后有了更强大的心理暗示?
范:其实称谓的变化让我哭笑不得,大家太愿意给我安太多名称。我自己很喜欢的名字是范小胖(笑),因为我可能是全中国最不热衷减肥的女演员。叫什么不重要,你的态度会决定别人叫你什么; 我也从来不觉得“野心”在这个年代是贬义词,有野心的人才会努力,没有野心可能是堕落。我1981年生人,所谓的80后就是很极致,但也要不卑不亢,既不屈服于什么,也不欺负人。
记:在这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失败经历?
范:比如……比如我一直发誓减肥,都没有成功。但我是真心认为80多斤的女演员不好看,这是我审美观的问题,我很色(笑),我喜欢看前凸后翘的姑娘,有时候我坐在路边咖啡馆看到美女都会流口水。(看帅哥会吗?)不会,只有看美女会。我觉得她们能在这个世界里传达美。太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这也是给自己减不下肥找的借口(笑)。
记:这几天可能你回答的都是关于红毯、造型的问题,但作为一个女演员,来到全世界最大的电影节,没有人和你谈表演、谈角色,会不会感觉很怪?
范:其实还好。我这次有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为我参演的电影《登陆之日》做宣传,这片子是和韩国导演姜帝圭的合作,男演员是张东健和小田切让,我在里面演一个战争时期的中国女神枪手。我们拍戏的时候每天身上都脏脏的,后来我看到电影发布会上我们仨的合影,还真是三个蛮漂亮、蛮养眼的人!
记:有一些在表演领域有追求的演员常说现在国内电影追求“速食”,没时间琢磨人物、体验生活,在《登陆之日》中有这种状况吗?
范:要按中国导演打比方的话,姜帝圭在韩国的声望相当于张艺谋、陈凯歌的级别,他拍片舍得花费的时间又相当于王家卫。他拍完《太极旗飘扬》后六七年内一直在美国写这个剧本,在这个浮躁的环境中能这么用心做一件事情特别难得。这也是我耗时最长的电影,要拍8个半月。国内影片大部分一两个月就能拍完,这是个恶性循环,好角色和好影片很难孕育出来。
记:去年你最重要的作品就是《观音山》,这算是你表演上的里程碑之作吗?
范:对我来说《观音山》是个很特别的电影,有一点点我的性格在里面,也有我的经历在里面。那种状态和我最早来北京漂着、没着没落的状态很像。
记:《观音山》为你赢得了东京电影节影后的桂冠,但还是有人对你的表演质疑,认为你长久以来在表演上的瓶颈并没有突破,你自己怎么看?
范:我觉得凡事结果最重要。《观音山》是今年唯一一部又有奖项、又有口碑,还有票房的影片,三全其美,这在中国电影里算是很特别的案例。拍这个电影的过程很美好,我和李玉说,就算这个片子没有在东京电影节拿奖,我也不后悔和你拍戏的过程。
记:《观音山》之后找你的角色会有什么不同吗?此前虽然很多大制作找你合作,但你的角色好像发挥空间并不大。
范:唉,《观音山》之后无数艺术片找我,他们觉得我带来了中国艺术片的春天(笑)。但这是个幻象,诸多很特别的机会才能促成《观音山》,时间、档期、人员配比、每个人的状态……一起作用才有了这样的成绩,它很难复制。
记:抛开个人际遇不谈只说演戏,你会不会觉得汤唯比较幸运?一入行就能得到很棒的角色?
范:也不是,《色·戒》不是所有人都能演的,所以也没有办法比较。
记:你的意思是她是很专属的角色?那有没有非你莫属的角色?
范:这个问题特别好。在中国做演员,你有没有唯一的特性、有没有你不可被取代的地方,这很重要,也可能是我下一步要努力去实现的东西。但我一直都没有什么计划,走红毯的衣服、不同阶段的目标,都不是计划好的,好像顺着就过来了,走着走着才发现了目标。
记:最后一个问题,你想要一个精彩的人生,还是传奇的人生?
范:传奇人生。每个人对精彩的定义不一样,但是所有人对传奇的定义是一样的。可能我下辈子就变成一只毛毛虫了也说不定,所以我只想努力把现世过得不凡。记者 王子烨(发自戛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