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导演郭子健：跟周星驰合作不能太计较

　　 （记者 陈爽） 周星驰作品《西游·降魔篇》即将于春节上映，这部拍摄期一直低调的电影近期开始大张旗鼓地开展宣传。或许大家还记得2011年《打擂台》获香港电影金像奖后，该片导演郭子健就说过要导演周星驰监制的一部“西游”电影，这部电影正是现在的《西游·降魔篇》，不过现在的公开宣传中，周星驰身兼《西游·降魔篇》监制、导演、编剧数职，郭子健却似乎消声匿迹。周星驰与多个合作伙伴都有不欢而散的旧例，有港媒就称郭子健也与周星驰反目，因而踢出局“被消失”。前晚记者在香港郭子健工作室采访了这位正忙于拍摄新片的导演，郭子健澄清并未与周星驰反目，他一直未露面是因为工作忙走不开，也有《西游·降魔篇》片方在宣传上的营销考量，他不讳言关于周星驰的难搞早有听闻，高要求的周星驰让合作过程充满压力，他直言“每天都顶不住”，对于报酬、署名等问题，他却似乎看得很开，“跟周先生合作不能太计较”。

　　被赏识：我们都爱粤语老片

　　周星驰其实一直对有潜质的新人都很注意，郭子健处女作《野·良犬》出来后，两人就曾见面聊过，最开始是想弄《喜剧之王2》。他第二部《青苔》之后，周星驰就跟他讲了西游的故事构想，问他的意见，郭子健当时就想来导这个故事，周星驰直接拒绝他，“当然不行啦”。接下来《打擂台》的成功让郭子健出了不少风头，但这时周星驰对他执导“西游”的想法仍然说不行，到《为你钟情》拍完后，两人有次又在一起谈西游，周星驰突然问“你是不是还想搞这套戏”，郭子健说当然想，周星驰就很随意地说“那就去搞吧”，由此郭子健就成为《西游·降魔篇》的导演。

　　对于周星驰找他来导，郭子健觉得有一点是两人的有些想法很合得来，“他也喜欢很多很老的东西，比如（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港产粤语片。如来神掌、天残脚之类，这次西游也有很多在里面。那些年代的港片我都很喜欢，我们每天谈这些东西都谈得很开心。”

　　被教育：电影就是“左抄右抄”

　　郭子健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跟周星驰聊剧本，他想得非常勤力，他说这个过程中周星驰对他有很多创作上的新启发，也让他发现周星驰的勤力可能超过任何一个人，同时也把人逼得非常厉害。郭子健有时独自想桥段，周星驰就会打电话问他想完没有，他说还没，“正在想，打算想好了再同你讲”，周星驰就叫他什么都别想马上去见他，见了面就教育他说自己什么都不厉害，最厉害就是抄桥，“想什么想，你把看过的戏左抄右抄不就行了。我当然不是叫你完全照抄，要想别人好的地方是什么，把几样东西结合在一起就行了嘛”。

　　《西游·降魔篇》开机拍摄很低调，不过开工后整部影片的格局也越来越大，成本由几千万最后加到近亿人民币，郭子健开始还是独自导，后来周星驰也加了进来，“此前我没拍过大片，都是小的电影，如果按照投资人的说法，我为什么要信一个新人？你又没拍过大片，怎么知道你懂不懂。之前没那么大成本，几千万人民币对我已经很大了，但现在去到一个亿的投资，就算真的放手全给我拍，我自己都怕。所以他加入进来，我也终于放心下来。”《西游·降魔篇》拍完后，郭子健自己剪了一个版本，不过他又说因为有新片开工就把工作交了出去，现在的版本是周星驰剪的。

　　被调教：想复杂了的东西被他简化

　　拍摄期间，周星驰总比郭子健迟一点来，“他每天来了都看我在搞什么，然后我跟他说我在搞什么，他就加一点东西。跟演员的沟通也是，我先自己弄，他再加自己的想法。好像回到读书时，一个学生做一个东西给老师看，老师会在你的东西上加点意见。”郭子健说创作的过程是个融合，很难说哪里是郭子健的，哪里是周星驰的东西。不过周星驰当然是话事人，比如片中讲唐三藏要通过一个入口去找孙悟空，“我自己知道一些佛经的东西，我就想说，凡众生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我很想说的是这个，但周星驰说，还是简单一点吧，就说心如止水啦。”

　　一来二去，也让郭子健反思自己的创作想法，“我想复杂了，他尽量给我简单化。他看《青苔》之后问我，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我说了，他说我看不明白……到《打擂台》，他说我终于看明白你想说什么了。这让我想了很多，可能细节的东西，观众不一定明白。反正就是最后，他把我的想法用很简单的方式搞出来。这是我最大的一个收获。电影就是把复杂的东西用画面，台词这些简单的东西表现出来，让人去理解。”

　　被消失：电影当然还是卖星爷

　　《西游·降魔篇》宣传开动，海报、预告片等都只有周星驰的名字，前段时间的宣传也不见郭子健出来，以至于关于两人不和的各种传闻都有出来。郭子健说海报还没出来时周星驰就同他商量过，“我知道开始时一定会卖他的名字。在很多投资商来说，周星驰的名字，看过的人都知道，这次没有他演的东西。如果他当导演，对观众还有一定吸引力，如果多放一个名字，如果有个不熟的人在旁边，你会说哦可能不是他导的，不看了，整个过程我是知道的，也是明白的。我知道不论观众还是我自己，想看的还是周星驰的电影。我的东西能让这个电影更好看，而且还有一点点不同，让观众觉得这个不同还蛮不错的，那就是我的功能，而不是要拍一个郭子健的电影”。

　　但这种消失多少会带来疑虑，加上周星驰拍摄时的“垂帘听政”，让人怀疑郭子健是否只是个现场的执行导演，“执行导演在剧本方面应该没有这么大自由度，我从第一天跟这个故事开始合作时，这些剧本都是我自己写的。执行导演以前我也当过，不用处理这么多剧本创作上面的东西，也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开始他想要我当导演。但当片子越来越大，就一定要他参与多一点了。从开拍我就知道我是联合导演了。这次大家如果看到制作名单，一定会看到我的名字。之后是否会被内地喜欢，那是以后的事情，但如果是周星驰介绍我出来，这样的开头对我自己来说很不错的。”

　　郭子健的周星驰关键词

　　翻脸

　　“他是怎么一个人，他工作方法是怎样的，其他人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合作之前我也想过，会不会跟他翻脸什么的。当我跟他工作一段时间，我开始明白一个事情，为什么外面对他这么多不好的传言，我觉得很简单，周先生是一个大孩子。孩子要玩这个东西，他要去拿，他不会理会其他人的感受。”

　　计较

　　“你不要去跟他计较那么多，你得到的永远比你自己想的多。如果你真的是对武术有追求，你不会去介意你的师傅是怎么对待你的。每个好师傅都是很难搞的人，有些甚至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如果这个你都受得了，你会学到一些真正的东西。你要喝他一杯水，你要先把自己的半杯水倒掉，然后才能喝他那一杯。我自己如果全都有了就干脆不会跟他合作。我从很多朋友那里知道他一些事情，跟他合作我知道该把自己放到一个什么位置。”

　　刻薄

　　“钱的东西，我们真的没谈到。反正就是他给我多少钱，我都会做，而且给我的钱也不是太少……我听过他是一个很刻薄的人，你跟刻薄的人谈什么钱这个东西？我强调，我在和他工作之前就知道他的各种流言蜚语。很多人也担心我跟他合作是否吃亏，是否压我，是否不给钱，不让你发挥。这些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但我自己的心理状态调整得很好。反而是我发现了一些其他人没发现的东西，他对电影的爱，他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坏蛋

　　“当导演，你就别想当好人了。越大的坏蛋，就是越好的导演。好的电影人都有这样的状态，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前做的东西是对还是错的。这对旁边的工作人员就很难受。他不断变，一直变，其他身边人就很辛苦，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工，什么时候可以玩。我以前跟叶伟信也是这样，我问他你要什么，他说，我不知道。我跟过陈可辛，问他你想要什么，他会说很多，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也还没出来。在年轻导演里我是很麻烦的，我也不放饭，我也不喊收工……认识周星驰前我就是这样了。这次我是一个小坏蛋看到一个大坏蛋，现在从大坏蛋身上学到一些更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