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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时四十七分十二秒,台湾中部发生七点六级强烈地震。

顷刻间,高楼倾迢,道路断裂,桥梁崩塌,人死於非命!

中国新闻社闻震而动,当天派出香港分社记者梁玉骥先生、王顺小姐赴台采访地震新闻。两天後,再派第三位记者傅后闽先生抵台增援。

三位前方记者穿行於断壁残垣之间,走过了尸横枕藉的村落,冒着馀震每天最多千馀次的危险,用他们的镜头捕捉了一幅幅震撼人心的画面,用他们的笔写下了一篇篇真切感人的文章。……

 

目击台湾大地震

 

《目击台湾大地震》一书近日在香港与内地同时出版。该书由中国新闻社亲赴台湾地震灾区采访的3位记者撰写及数位後方记者、编辑合作编写而成,内容生动、翔实。全书分七个部份:

一.台湾强震发生,中国新闻社迅速作出反应。当天上午,派记者赴台的“战车”启动:“去抢新闻!”

二.断瓦残垣,哀鸿遍野。中新社记者深入震央心脏地带采访,记录了惊撼人心的一幕幕

三.在震区一个个难忘的不眠之夜,三位记者秉烛而书,写下了当时当地的真实感受,为我们呈现了三份宝贵的“黑色日记”

四.两岸新闻媒体对中新社派员赴台采访地震都很重视,不知彼岸媒体是否身不由己为中新社记者整出了一场“间谍”疑云;此岸媒体则纷纷追踪唯一身在“前线”的大陆新闻机构记者,电话采访不断

五.全球华人血浓於水。台湾地震,两岸同感,虽无千里线,但系炎黄心

六.一场地震,震垮的不仅是房屋、道路、桥梁,它暴露了台湾“黑金政治”的弊端,影响到台湾的政治生态、经济发展,也影响到两岸关系和港台关系

七.台湾当局无视地震预测酿成大祸。地震学家警告:台湾仍可能发生类似“九.二一”的大地震,下世纪地震破坏力倍增

本刊以下选登该书中第三部份「黑色日记」及第四部份中的「震後馀波 间谍疑云」,以飨读者:

 

梁玉骥:●岁,现任中新社香港分社副总编辑

 

九月二十一日

采访日志一:临急授命

梁玉骥

九月二十一日清早,我如常起床梳洗,习惯地扭开电视机看看当天有什麽新闻。

从电视台特别新闻报告中,我获悉台湾中部地区在二十一日凌晨发生七点六级大地震,造成严重的破坏和伤亡,看到电视上播出的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画面,心头感到十分沉重。这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场灾难会与我的新闻生涯发生联系,给我留下今生都难以忘??的回忆。

当我在早上七时许来到工作地点楼下,与我们同在一幢大厦办公的《大公报》员工已以第一时间赶制出一批号外,在街上派发,路人争相取阅。我伸手要了一张,“台湾大地震”、“全台天摇地动”的特大号黑色标题映入眼帘,配文的一张高楼大厦倾迢的传真照片,令人感到事态非比寻常。

一上班,社里就开始研讨如何做好这次地震的报道。上午十时,香港分社社长刘北宪又找我们紧急碰头,传达北京总社指示:总社决定争取第一时间派遣记者赶赴台湾采访,任务交给香港分社。由於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申办和拿到入台的证件。按照过往惯例,香港市民申请入台证要比内地派驻香港的人员容易,而曾经到过台湾的香港居民,又比未去过的较有把握批准。我是香港“老牌”居民,在一九九六年底曾到台湾叁加过海峡两岸三地新闻研讨会,曾申办过“入台证”,社长徵询我的意见:你去怎麽样?我咋一听,刹那间内心如打翻五味架,短短的一两秒内,思绪起伏千百转。社长正等待着我的答覆,在这紧张关头,已没有个人考虑的馀地,我说,那就去吧!

社里考虑到如只派一位记者,恐怕独力难支,决定多派一位记者,路上可以互相照应,也可以多一份力量。在中新社香港分社担任记者还不满一个月的应届大专新闻系毕业生王顺小姐,以初生之犊不畏虎的精神,自告奋勇表示要去采访,刚好她手上有多次往返的“入台证”,不必再行申请,於是采访人选就此拍板。王小姐马上回家收拾行装,单人匹马担任先头部队,赶赴机场购买机票飞往台湾。我则前往台湾在港的有关单位进行申请手续,争取当天在台湾会合。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同事们已分头为我们俩人准备好要携带的现金、胶卷、乾电池等,整个分社彷佛一部高速运转的机器,都动员起来了。

马上给当文职工作的妻子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她惊诧的声音,带着惶恐和不安。我知此行艰险重重,但安慰她说,我会自己小心的了。她问我会去多少天,我回答说,不知道会去多久,起码也得五六天吧,就匆匆挂线。此一去,又要她牵肠挂肚了。

半个钟头後,当我赶到位於港岛金钟的光华新闻文化中心,已见多家传媒的记者守候在那里,等待办理手续。由於没有先例,有关人员对於能否办得成不太乐观,但表示会尽量帮忙。我填好申请表格,社里又传来一封证明我前往灾区采访的传真附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走不走得成,要看台湾方面了。上午十一时半,光华新闻文化中心的人员引领我到中华旅行社,里面已挤满了申办入台手续的人,有香港本地居民,更多的是经香港前往台湾探亲的内地民众。工作人员嘱咐我耐心等候,拿着我的申请表进入中华旅行社的内部办公室交涉。经过大约一小时,听到工作柜台有人叫我的名字,拿出一式两份的函件叫我签收,上面贴着我的照片,并有旅行社主管的亲笔签名,大意是批准某某先生因急事赴台湾,请到达台湾机场後前往入出境管理处补办证件。忙了大半个上午,终於批准了,我不禁舒了一囗气,一直悬在喉咙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情况紧急得已不容我多想,只觉得背後有只手掌推着我着急上路,这时已差不多是中午一点钟了。

接着的事情是通知社里及回家收拾行李,把午饭半吞半咽地倒进肚里。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觉得胃部饱胀,喉头乾涸,很不舒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电话不断,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行李尚未完全收拾好,社里的车子已停在住处楼下,电话声声催促,一点也慢不得。连奔带跑赶到车上,到九龙尖沙咀一家旅行社拿到预定的机票,航机晚上八时十五分开,但社长要求越早到达台北越好,因此马上飞车驰往机场,电脑部的同事在车上打开今早才新购的手提电脑,简略地向我讲解使用要点,我一边使劲用脑子记住,一边满腹怀疑:这样子速成能行吗?但见到同事一脸认真,我也尽量提起精神来。

四点半抵机场,直奔华航公司柜台,希??拿到早一两班的候补机位,但柜台前早已站满了心急如焚的旅客,人人归心似箭。航空公司用先到先得的方式派筹,我拿到的是二百六十号,看来没多大希??了。也许是记者的天性或职业生涯长於观察,我在焦急中转来转去,发现商务舱柜台前客人不多,询问地勤人员转乘商务客位要补多少钱,答称补六百元。经电话请示,答覆简单:办!办!此时此刻,真是为争取时间,花点钱也值得。於是补钱拿到下午五时半的商务机位。办理登记手续时,地勤人员把批准我赴台函件的其中一页收掉,眼见之下,平时一向慢声慢气的我急得叫了起来,生怕让我和同事们经千辛万苦才拿到的机会,在她毫不经意地一时疏忽之下付诸东流。地勤人员解释说,这是给航空公司的证明函件,我才释然。这时离起飞已不到半个钟头,赶紧办妥出境手续,背着手提电脑和相机器材,急步走向登机闸囗。那时侯,在我的感觉中,前方长长的走廊好像老是走不完似的。甫上飞机坐下不久,航机便呼啸而起,直向目的地进发。

晚上七时十分抵达台北,即往机场入出境管理处补办证件,过程出奇地顺利。办事人员问我在台湾住在那里,我都说目前还不知道。领了行李出来已是暮色四合,机场接机大堂挤满前来迎接亲友的人群,机场除了人多拥挤之外,看来没有什麽异象。我此行没来得及带上什麽资料,为了解地震的最新情况,马不停蹄从机场乘计程车直奔市中心《中国时报》,司机得知我即日从香港赶到采访,颇感惊奇。在开住市区的路上所见,许多路段都没有路灯,台北市区也一片乌灯黑火,黯淡无光。司机说,这是地震引起大停电所致,语下带着几许唏嘘与无奈。

到了《中国时报》,我找到认识多年的该报大陆新闻中心主管俞先生,他向我展示了中央社发出的电讯,说已经从该社转发的消息中得知我们前来台湾采访一事,并腾出一张桌子让我使用,“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报社灯火通明,全体员工都在紧张地工作,俞先生指着报社大楼的一条裂缝对我说,你看,这次地震多厉害!我在该报通过香港後方和先行到达的王顺联系上,叫她到该报会合并开始发稿。该报社长黄肇松先生得知我们到来,指示下属要尽量给予支持协助,使我们深深感受到同胞和同业之间的友好情谊。

当我们发完稿件坐计程车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凌晨。虽然经过一天的劳累冲刺,身体疲乏不堪,但是??睡不着觉。人躺在床上,脑海在不断地重播今天经历的一幕幕场景。

这令人难忘的一天,可能是我叁加新闻工作以来,最为紧张忙碌的一天。

 

王顺:●岁,现任中新社香港分社记者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地震日志六:吓破胆的馀震

王顺

订了明天回香港的飞机票,心情既轻松又高兴。好想念父母和朋友,在这里每天都度日如年,左盼右盼,天天都盼时间快点过,快点回香港。

真是不争气,为什麽这麽怕死呢?

不过,怕归怕,我并没有後悔来台湾采访。这种经历是很难得的;至少,觉得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已经不一样了。几天内一直面对生死场面,陪着灾民一起流泪的时光,已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烙印。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自己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有些事情比以前想得开了。

可以确定的是,胆子比以前大了,能承受高风险的惊吓度也提高了。早上七点刷牙的时候,房子又是一阵晃动,我可以很从容地继续刷牙,不再那麽神经兮兮了。

开着电视,一边翻开酒店刚送来的日报,看看有什麽新闻可以跟进采访的。

一切都那麽平静。

房间轻轻地晃动起来。我右手拿着笔,左手按在笔记本和报纸上,听着墙壁发出「格吱格吱」的声响,不以为然。

「轰!轰!轰!」坐着的椅子弹跳着,整幢房子开始强力地左摇右晃!不对劲!下意识告诉我这次的馀震和以往大大不同!

逃!我慌乱地抓起桌子上的笔记本和报纸,塞进背包里就逃!

可是地震愈来愈强烈,摇晃的幅度也愈大,我被晃得跌跌撞撞的,加上心里害怕,脚抖得厉害。拼了命从逃生楼梯奔下去,跑到六楼的时候见到一个女人抱着小孩也惶恐地往下逃。

我们都吓得连叫也叫不出来,只懂拼命的往下奔!千万别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楼梯里!我??着没有窗户的楼梯,灰色的墙壁更添一份阴森。如果房子现在塌下来,我就一命呜呼了。搜救人员一定找不到这条封闭的走火梯。爸爸妈妈现在还没起床,如果他们一睡醒就接到我的噩耗,一定会崩溃的!公司到底帮我买了多少钱的意外寿险呢?

思绪混乱得无以复加,我脚不停步地往下逃往下冲!

天!怎麽门囗黑漆漆的?

我好不容易才跑到楼下,竟然找不到出囗!

冷静!别慌张!我按住胸囗,尝试控制自己的情绪。抬头一看墙壁写的层数,原来我跑过头了!竟跑到地库来!

压在地库更加是没救的了!救命!我的心在呐喊,嘴巴却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我手脚并用的爬上通向地面的楼梯,狼狈到极点。

「砰!」我大力推开地面的逃生门,几??是滚着出去的。这个出囗是後门,刚才在楼梯里碰到的女人向我颔首,我点点头,腿一软,人蹲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你住几楼?」一个男人问我。

我吐了一个「十」字。

「十楼?」他很诧异地看牢我。

我也用奇怪的眼神朝他看--怎麽了?我心想。

「你好厉害哦!十楼跑下来跑得那麽快!」

「你一定经常练习跑步吧?」那人很八卦地又问道。

我大力地喘气,苦笑着摇摇头。没力气告诉他,以前每逢跑步比赛我都是「陪太子读书」,拿「叁与奖」的。别说前三名了,连前五名都没有入围过,体育老师每次都说我精神可嘉,可是实力欠奉。

我用了多少时间冲下来,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不想这样的枉死,所以一定要拼着命逃。

当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留在十楼,二是往下逃,而且一定要逃出酒店,不然的话压在中间也是死路一条。逃,完全是直觉反应。

酒店的保安人员走了出来安慰道,没事没事,地震已经过了,我们酒店的建筑用料都很稳固,不会塌的。

我呆呆的看着他,腿还是不停地抖,心还是急速地跳。脸上一阵冰凉,原来是自己的眼泪。会哭,证明自己没有变痴呆,是好事。

抬头??去,酒店外墙多了许多新的伤痕,有些砖片剥落了。

天空,是一片晴朗的蔚蓝色。我眯起眼,决定今晚睡街算了。一、二、三、四、五……十,我一层一层的数上去,十楼和地面,是多麽的遥远。

这天的六点八级(中国国家地震局测报为七点一级)大馀震,令已经伤痕????的南投县再度受创,一幢十二层高的危楼向着公路直挺挺的倒下。伤亡,又是无可避免的了。

我抱着头,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觉。

接到景笑林先生的慰问电话,他问我那一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我说,三个字已经可以概括,就是「吓━━破━━胆!」

 

 

傅后闽:●岁,现任中新社香港分社高级编辑

 

九月二十四日采访日志二

(1)目睹东星大楼惨状 傅后闽

 

按照分社领导的指示安排,我社三位赴台采访人员,梁??总和王顺小姐主要负责中部地区台中县和南投县重灾区一带的报道,我则负责台北市的报道。

这次「九.二一」大地震,震央位於日月潭西方十二点五公里,地震规模达七点六级。全台各地震度都在三级以上,台中、南投为六级;新竹、宜兰、台南为五级;台北为四级,其他地区也都在三至四级之间。

抵台第二天早上,我便赶赴台北市在这次大地震中遭到严重倒塌的东星大楼(又名松山宾馆)灾难现场进行采访。但见整楝大楼残垣断壁、东歪西斜倾倒在地面上,而楼房倒塌的右面部分,竟也将邻近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物「昭明庙」左边半部分撞毁,强震推枯拉朽之力於焉可见。

在场救援的人员向我介绍,该座十二层楼房名为东星大楼(又称松山宾馆),位於台北市八德路四段与虎林路交界处,整楝大楼建成迄今才十八年。地下为停车场,一楼和二楼是台湾第一银行办公及营业场所,三楼至十楼为住户民居,十一、十二楼为宾馆。大地震发生时,台北市录得是规模四级,仅仅数秒钟内这里便痍为平地。当天夜里地震发生时,不少人在睡梦中丧生,有一位逃出生天的妇女在倒塌的大楼旁直呼「我妹妹还被压在里面,快来救人呀!」;楼房里不时传出阵阵「救命呀」的声音,凄惨的声音,在夜空中听来令人心肠欲断;个别男子则站在断壁上摇动衣服以便引起救援人员的注意。幸好救援人员在震後三、五分钟便赶抵现场,十多部消防车和救护车陆续赶到。一场争分夺秒的救援工作立即展开。

今天,我站在现场看到二十多位消防队救助人员和三十多名军人,利用四部挖土机在废墟中进行挖掘,并已发现一具尸体。现场周围三百米内的街道已由台北市警方封锁,只准部份记者靠近现场采访、拍照。现场瓦砾处处,令人惨不忍睹。

在场一位原住该大厦的詹姓妇女心有馀悸地对我说,地震发生当夜,幸得她和家人走快一步,否则就难逃过大难了。她默默无语地??着地上的瓦砾,心情显得格外沉重、悲哀。

惨剧发生後,台北警方及救援人员当场救出一百多人,但仍有许多人被困埋其中。

东星大楼(松山宾馆)离台北松山车站不远,但这次地震并没有对该车站造成损坏。我看到在大楼不远的两条铁轨仍完好无损,且不时有火车从铁轨上驶过。

这次地震,在台湾北部还造成台北县新庄“博士的家”大楼严重倒塌,其受损情况与东星大楼差不多,救援人员也在第一时间赶往挖掘抢救。

目睹现场惨状,我在当天中午立即将情况发稿回分社。

 

(2)在台北过中秋节

今天是农历中秋节,也是我首次在台湾过节。我体会到台湾民众是在遭遇百年特大地震灾害的哀愁气氛中度过这“月圆人断肠”的日子,比起往年的热闹景象显然给人冷漠的感觉。特别是重灾区中部一带更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对比之下,台北的情况较好些。为了了解台北市民过节的情况,今天上午我到位於市中心的台北火车站走了一趟,但见车站里多个卖票柜台前挤满排队购票的人群。经了解,其中大多数是要赶回重灾区南投县和台中县探看家园受损和家人下落的在台北居住的市民。车站外面则有多个街头募捐站,台北市南投同乡会不少人就在车站一带呼吁市民“共献爱心,捐款赈灾”,“多谢!请支持!”之声随时可听到。

台北街头市面平静,车来人往,多家商店照常营业,各种货品供应充足,没有出现抢购现象。

 

 

震後馀波“间谍”疑云

 

台湾发生悲剧性的“九.二一”大地震,炎黄子孙莫不关注。中新社作为为之服务的新闻媒体,将台湾灾情第一时间传播给天下同胞,义不容辞。

正是本着此一宗旨,该社才先後派出三位记者赴台,报道地震新闻。

但当他们圆满完成采访任务,均已返回香港之後,台湾却又泛起了一阵与他们相关、却极不和谐的“震後馀波”━━一家当地报纸引述所谓“情治单位”的消息称,通过正当手续到台湾采访地震新闻的中新社记者是“以采访灾情为由入台”的“情搜人员”,是“趁震灾探军情”。

文章中只提及中新社派二人赴台,却将其中一人写错了姓氏,还帮赴台记者编造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往经历,并声称“目前情治单位人员仍无法寻获二人踪迹”,“情治单位高层已下令全面搜寻两人下落”。

笑话!何须搜寻?

略费些精神看看机场海关电脑的出境记录,便可知梁玉骥先生与王顺小姐於九月二十七日离开台北桃园机场返港。更何况当日中新社即向海内外传媒播发了香港分社的同事在赤腊角机场以鲜花欢迎梁、王二位的传真图片。如此“情治”,据何“情”以“治”?除了令人啼笑皆非之外,恐怕只能以“子虚乌有”、“虚张生事”来形容了。

用我们台湾朋友的话说,“我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麽?!明明白白的事偏要搞得糊里糊涂。我就觉得他们只是借机生事。”

我们可以看到中新社派往台湾震区采访的三位记者在台湾的采访是如何历经艰辛,我们可以从他们的笔下看到,他们对受灾民众饱含着多麽深厚凝重的同胞之情。诬之以“谍”者,怕是有难言的“政治之隐”,才会置事实於不顾,“血囗喷人”吧!

好在事实真的胜於雄辩。不过我们仍把有关此次“震後馀波”的文章附录於後,“奇文共欣赏”。

台北《自立晚报》在梁、王返港四日、传先生返港次日的十月一日发出一篇报道:

 

趁震灾探军情

国安局锁定以「中国新闻通讯社」名义来之记者

 

【记者林健华台北报导】中共上午举行建政阅兵,在其宣称不放弃武力犯台下,虽然台湾发生震灾,但中共对台情搜却未曾间歇,国安局在震灾期间即锁定二名以「中国新闻通讯社」名义、以采访灾情为由入台情搜人员,但由於国人全力救灾,并未对该人士有力掌控,致已脱离情治人员监控。

据指出,王、刘姓二位中新社记者,原任职於香港某家右派媒体,并籍以向台湾申请多次入境签证,在获得台湾境管单位核发签证後,即赴大陆中新社任职,曾在两岸关系紧张期间,多次以合法管道入台进行岛内情势「观察」,并为国安局等情治单位锁定。

此次南投震灾,王、刘二人再以记者名义持有效签证入台,虽然情治单位曾一度严密监控,但在两人进入灾区後,即失去踪影,完全脱离情治单位掌握,加上灾区相关住宿登记因震灾已失去平时管制作为,目前情治单位人员仍无法寻获二人踪迹。

情治单位虽然提供情资,要求治安及境管单位加强查缉,但却遭行政单位以记者报导灾情并无不当为由,拒绝配合情治单位的监控要求;由於该两人具明显为中共情搜纪录,情治单位对於相关单位缺乏危机意识极度不满。

情治人士认为,由於国军正全力救灾,相关兵力调动、指挥、装备现状及通联系统都关军事机密,藉由救灾新闻的采访将能全面观察国军军事机密,若任由替中共情搜记者到处流窜,将影响军机保密安全,情治单位高层已下达全面搜寻王、刘两人下落。

对於行政部门缺乏保密防谍警觉,情治单位高层表示将俟整个事件告一段落後,针对境管及整体监控系统作出检讨,若有必要甚至将惩处相关违失人员。

 

(台湾《自立晚报》99年10月1日电)

 

同日,中新社播发一条消息,全文如下:

 

--中新社三位特派记者完成台湾地震采访任务返港

中新社香港十月一日电 本社特派赴台湾采访地震新闻的三位记者梁玉骥、王顺、傅后闽完成采访任务後已先後返抵香港。

这三位记者都是本社香港分社的记者。梁玉骥在香港分社工作三十馀年现任香港分社??总编辑主要从事专栏采编工作;王顺今年从香港树仁学院毕业後到香港分社工作;傅后闽在香港分社工作十馀年现任香港分社高级编辑,主要从事台湾新闻采编工作。

梁玉骥和王顺九月二十一日抵台後次日便赶往震央南投地区采访历尽艰辛冒着馀震不断的危险及时发出大量客观报道当地灾情和救灾工作的稿件。傅後闽九月二十四日到达台北後连续报道了台北震情和救援活动。三位记者在台期间共发出稿件五十八篇图片三十张被海内外报纸广泛采用。他们还分别向灾区和受灾同胞捐了款。

梁玉骥与王顺是九月二十七自台返港的;傅后闽是九月三十日自台返港的。

━━

次日上午,台湾“中央社”香港分社特派员张谦先生打电话给曾经一同餐叙过的中新社香港分社“高层人士”,关心地询问有关“间谍疑云”的情况,并问这位“高层人士”对台湾传媒的这种报道“是否遗憾”。中新社香港分社的“高层人士”一字一句作答:“不是一般的遗憾,是深表遗憾”。“深表”二字,他格外加重了语气。

他认为,当此两岸关系并不平静的时期,两岸传媒应以促进彼此交流和了解为己任,不好再人为地制造“事端”。

张谦先生不到两个小时便通过台北“中央社”总社发出一条电讯,兹录於後:

 

--中新社澄清派员赴台采访目的

中央社记者张谦香港二日电 中国新闻社香港分社高层人士今天表示,对於台湾媒体报导该社记者赴台刺探军情,该社深表遗憾。这位高层人士向中央社记者表示,有关报导「完全与事实不符」。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层人士表示,在台湾发生大地震後,该社派遣了??总编辑梁玉骥、高级编辑傅后闽及记者王顺赴台采访,其中王顺最为年轻,而由於她是香港人,当时拥有有效的多次入台证,因利乘便,自行赴台采访,不必请求有关方面协助。

至於梁玉骥与傅后闽,在中新社香港分社工作多年,对台湾问题相当熟悉,派他们赴台采访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位高层人士表示,该社派遣他们三人赴台采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台湾地震的灾情及相关情况向香港及中国大陆读者报导,而他们也圆满完成了任务,尽记者应有的责任。

对於台湾媒体引述有关消息人士的谈话,声称他们赴台是刺探军情,这位高层人士深表遗憾。

据悉,王顺是香港人,今年暑假在香港树仁学院毕业後才进入中新社香港分社工作,年资尚浅。由於她过去曾赴台,一直拥有有效的多次入台证,也因此可以迳自赴台采访,不必经有关方面的安排和批准,未知是否因此引起这次间谍疑云。--

 

再次日,也就是十月三号,香港《明报》与另外几份港报都刊载了有关这次“间谍疑云”的消息,并都转述了“中央社”引用的中新社人士的“澄清”。不过,《明报》与别不同的是,没有透露消息渠道地报道“间谍疑云”已“更上层楼”,惊动了台湾的“国防部长”唐飞。该报称:对於这宗案件,台湾“国防部长”唐飞昨天不愿证实两人是否搜集军情,仅表示已由情治单位调查中。

家伙,事越整越大了。

“震後馀波”不知会否仍有下文。但传播新闻的台湾传媒界却又爆出了制造与地震有关的“假新闻”的丑闻。

十月五日,一家港报大字标题刊出了《台传媒承认“逼俄机绕道”乃假新闻》的消息。消息中称,台湾传媒一直指中国大陆有意阻挠国际救援,特别是有媒体曾高调报道称中国大陆拒绝让俄罗斯救援队的飞机飞越中国领空,致使救援队延误了十二个小时,挑起了台湾民众对大陆的仇视。到前天,这家台湾媒体也承认了那是假新闻,实情是俄罗斯救援队等台湾方面批准等了十二个小时。

读罢此消息,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台湾大震的劫波未尽??,又何以非要搞点小动作,整出些新的同胞恩仇,制造出新的不信任呢?!

海峡彼岸一些人的心态是否正常,不是本书论及的范围,姑且按住不表。

关注两岸新闻交流的人士却担心,此後梁玉骥、傅后闽先生与王顺小姐再要入台正常采访,恐怕会困难重重。

但我们坚信,新闻交流是两岸交流的先声。而这一交流的大趋势,是任何势力都阻挡不住的。

“九.二一”大地震,出於血浓於水的同胞之情,中国新闻社特派记者入台采访,只是在这一特殊时刻,为促进这一交流又做了一次推动。

历史将会记住。(附:图27、28)

 

最近更新日期:2000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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